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今天來到“藝術國際”演播室的是中央美院附中副校長馬剛老師。
他將和我們談一下關于“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創作工程”的創作,“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創作工程”由文化部和財政部聯合實施的,這項工程在2005年啟動以來得到了全國藝術家的熱烈響應。
這是一項在全國海選藝術家的工程,它包括了油畫、雕塑和國畫三大門類,從1840年以來一直到現代化建設100個歷史事件和人物作為創作主題,創作完成之后會在北京、上海、南京、國外舉行巡回展和出版相關的文集畫冊。
這些作品都將由國家博物館、中國美術館等機構收藏,馬剛老師入選的作品題目是《毛澤東會見尼克松》。
今天我們請馬老師就這張作品的創作和大家談一下心得體會,也希望關注馬剛老師的朋友對這個藝術家有新的認識和了解。
馬老師您好。
馬剛:您好!
主持人:請您談一下這個作品主要依據來源和作品資料收集過程當中受到了哪些困難和收獲?
馬剛:資料圍繞毛澤東會見尼克松的具體情節,我通過圖片、影視資料查閱了各式各樣的版本,光影視材料有的顏色偏藍、綠一點,每次收到同樣一個鏡頭顏色都不太一樣。后來我干脆到電影資料館花錢裁下來一節認真看,對整個過程我看了很多遍。
其實選擇這張畫我原先有過一些準備,我主要的創作點是在上個世紀70年代,畫當時的生活,也畫當時的領袖像,所以在畫的過程當中,我自己本身就收集了很多這方面的資料。比如說主席的形象我心里很有準備(特別是70年代形象),畫這張畫的時候有了一定的基礎(視覺形象)。
主持人:您了解過以前有人畫這種題材嗎?
馬剛:這個題材好象沒有人畫過,過去會見題材有過,比如說文革期間毛主席和華主席在一起這樣的畫、這樣的形式都有。
主持人:我見過您的草稿,我發現這個草稿是我們印象深刻的照片、影像的再現,您覺得和照片、影像的對立來說,在藝術創作上會有什么新的不同?
馬剛:我最初的構思其實是一個握手的情節,兩個人握手擴展到真正的照片,毛主席和尼克松握手中間還有張玉鳳攙著是三個人,后來擴展到五個人,包括當時的周總理、翻譯人員、基辛格等等,有一個展開人物很多這樣的握手情節。后來覺得這個構圖出來以后和照片,第一、不像畫,繪畫感不強;第二、覺得太靠近照片;后來我又回頭再看這段錄像,我覺得其實他們交談時期的情節是很有意思的,交談的情節主席坐在沙發上,當時他剛大病一場,精神還挺好,身體一點點有病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有畫意非常渾然,尼克松坐在那里西方人筆挺的西裝見棱見角有一種對比在里面。旁邊的人物安排是經過了幾次推敲,本來它是一個歷史事件,比如說周總理、基辛格我都考慮在內,但后來覺得人物放上去以后會減弱當時的氣氛,所以就舍掉了,簡單的有一些工作人員但是都在邊上,主要突出他們兩個人交談的場面,主要是畫他們兩個人物。
主持人:我們那個時候其實還是國際上比較敏感的時期,第一次建交,怎么樣表現中國領袖的大國氣質和美國主動來跟我們建交的友好愿望,您想通過哪些細節去把握一下,在毛主席的形象和尼克松的形象上,可能和原來的場景有所差別。您覺得在哪些細節上會不一樣,更突出我們的大國氣質和這次歷史意義非凡的交際活動?
馬剛:這個事件是要改變世界的事件,畫這張畫、畫這段歷史實際上就是表現這兩個人物。接著剛才講,整個的構圖、設計、處理,最終是表現這兩個主要人物,當然從我們的角度講,最最重要的還是毛澤東的形象。
這里在情節設計上,比如說毛主席有一個手抬上去的姿勢,第一、在形象上有表現力;第二、有一種暗示;暗示著非常有分量的用手托住的感覺,我覺得這個角度有意思,這個角度手出去以后大家會有很多聯想。尼克松見到主席以后,實際上他挺謙遜的,但是也不失作為大國總統的勁頭。
總體來講,我覺得當時人口最多的國家,一個比較貧窮的國家的一個領袖,面對最富最強大的國家總統,我覺得毛澤東在那個情節下真正顯示了一個偉人的氣派。當時看了這個片子以后,我覺得毛澤東真是偉大,這是我真想畫好的沖動就在這個地方。
主持人:作品打算畫多大?
馬剛:作品在兩到三米之間(長),高應該控制在兩米左右,稍微長一點點,不是標準尺寸,兩米七乘兩米這樣。我現在還在制作稿子,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還在慢慢調整,總體格局是這樣的只是微調了。
主持人:這個作品最突出的表現,當然是相對(前面已經講過的內容)強調一下這張作品,您最想突出表現的中心點是什么地方?
馬剛:毛主席的形象。主席這個形象我們小時候在文革期間見到的很多,那個時候形象都是樣式化,我覺得不是主席真實的形象。
后來也看到了當代畫的一些,我覺得很不認同,我想表現的就是主席真實的在那個年代的那個樣子,但是那個樣子是偉人的樣子,是從真實當中挖掘出來的,不是神話的東西。
以前創作畫了很多主席的形象,這是我很想表達的是真實的又是非常深厚的,非常使人激動的形象。
主持人:馬老師是訪談的第一位“國家歷史重大題材美術創作工程”作者,我想了解一下您在最初知道這項工程之后怎么進展的,最后是如何選中您的作品?
馬剛:聽說了有這樣“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創作工程”一個事,當時就想畫,聽說是100個題材,就等著看是什么題材,我自己關注點是上世紀70年代,我想這個時期有什么題材,后來題材下來了,我看到有兩個可以選擇:一是紅旗渠、二是毛主席會見尼克松。
我當時曾經猶豫過,紅旗渠挺有意思,小時候我看過這個電影,我們都知道戰天斗地非常豪邁非常激情的事,在山上吊著打眼放炮。正在猶豫不定的時候,正好又下來一個題目,要分成雕塑、國畫、油畫,紅旗渠就是國畫了,毛主席會見尼克松是油畫,自然就替我選擇了,我就非常喜歡的選擇了這個題材,等于是這么一個過程。
主持人:您在通常所說的海選過程中,知道還有其他人畫這個題材嗎?
馬剛:交畫的時候我問了一下,有七八個畫這樣題材的,當時告訴我就像握手的照片。
主持人:您覺得這次競選成功的主要點在哪?是因為第一次的草稿比較成熟,還是因為您是美院的身份給您加了分?
馬剛:第一,繪畫性比較強,構圖選擇會見的場面,我覺得和以往領袖出現的畫面不是太一樣,我覺得還是比較自然,有感受的比較自然的有繪畫性的,構圖現在看來有一些問題,但基本上還比較充分,沒有太大的問題,所表達人物當時的情緒和我想追求的感受,比如說主席能夠感受尼克松的表情當時都顯示出來了。
主持人:當時交的是素描稿?
馬剛:要求是素描稿和小色彩稿,小色彩稿也還可以,我也請了院里的先生幫著看一看感覺還可以,總的來說交了這么兩個東西。
實際上現在我再著手繼續創作,最終基礎還是在這個基礎上往下深入做的,在那個小稿上流露出很多生動的東西,現在還在對我發揮著作用,現在總是要翻開第一稿看,包括人物的神態處理,雖然沒有細致刻畫,大感覺、繪畫性是不能夠放棄掉的,而且要保持住。
主持人:最初的靈光一現是最有效的。
馬剛:我現在畫了很多,有很多細節是為了將來畫大畫用,畫的比較煩瑣、僵等等,有時候我還有那個,那個還可以對我產生影響,最初的感受性的東西。
主持人:我想如果對國家項目有申請意向的朋友,可以聽一下馬老師的經驗。首先,第一稿要認真嚴謹;另外,要找老先生看一下,他的想法可能會對你直接的想法造成很大的影響。
馬剛:我補充一點,我小時候70年代末到附中上學,關于畫這樣題材的畫,這種教育接受一點不全面,但是接受了一點,后來的教學這東西弱了,這種畫大場面的主題性創作能力實際上減弱了,我們的老師、老先生這方面要強,他們上學的時候,他們學習的過程當中一直是圍繞這個東西來學習的,所以我覺得這次做歷史畫也是一個再學習的過程,又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歷史畫的構圖和現在當代的也可以拿一張歷史照片很快畫一張,它和咱們所說的歷史畫還不太一樣,歷史畫確實有一種樣式,人物怎么擺、人物組合、人物動作的設計是有一套非常嚴謹的構圖過程、安排過程。
主持人:我們知道馬老師其實也是根紅苗正的學院派藝術家,他從中央美院附中、本科、研究生,是靳尚誼先生的博士,是我們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靳尚誼先生的博士,現在是中央美院附中的副校長。
寫實油畫教學是中央美院的強項,請您說一下在您受教育,現在為人師表的時候、教育學生的時候,您覺得感受和需要改進的地方在哪里?
馬剛:我上學那陣學校沒那么大規模,招生沒那么多。
主持人:多少人?
馬剛:我上附中的時候我們班39個,我們是文革以后的第一屆,當時是79年附中第一屆,上大學的時候油畫系我們這屆有7個人,兩個畫室我在二畫室,有兩個同學在一畫室,我們這個畫室就五個人,很少,沒那么多人。
當時是素質教育,圍繞素質教育展開的。
主持人:老師很多吧。
馬剛:附中當時三個體育老師,它考慮將來還會有學生,那一年老師很多了。
到大學以后,工作室老師實際上也比學生多,老師一組一組要交換進修來上課,實際上老師也挺多,應該是六七個老師。
當時參加考試也就三十多個,拿準考證的在這里面的再選,五個人選一個。
主持人:到本科的時候也是很少的人。
馬剛:當時本科交作品拿準考證,參考三十多個,最后選五六個這樣。
主持人:您油畫系在哪個工作室?
馬剛:我在第二工作室,當時工作室的導師是林崗老師、李天祥老師,他們都是從蘇聯留學回來的。
當時的教育整個美術學院系統是圍繞著在寫實大的范圍里來進行的,但是風格點各有不同,這樣我覺得是很實在的東西。
因為我們從五十年代建國以來,國家辦美術學院,國家需要什么樣的美術人才?還是需要寫實的美術人才,適合表現歷史、英雄人物、當代社會、生活,寫實是一個很重要的繪畫形式。
但是圍繞寫實這么一個形式當中,它可以采取各式各樣的方式、表現方法,但是無論哪種方法,素質教育也是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當時不是純粹技術,不是為了應對什么來畫,當時是在表現真實的形象同時,還要傳達藝術品格、文化素養,當時非常強調這一點,這個畫品格怎么樣,作為一個藝術家的修養怎么樣強調這一點。
這個我覺得是我們上學時期獲得最好的東西,在學習技術的同時獲得這個東西,這是通過學習具體的技巧獲得的,比如說畫石膏像、人像對輪廓的處理、細節的處理體現你的品位藝術修養的,大家對這方面非常注重。
這是我們美術學院的傳統,在堅實的、嚴謹的造型能力之上還有這個東西。
主持人:現在的美院招生和當年完全不一樣,招生的量擴大了很多,老師也有增加,但是從比例上肯定不如您那時的師生比例好。現在您給油畫系的同學們有什么樣的建議(在品格和修養上)?那時候就三五個學生一個老師,現在是三五十個學生一個老師,在自我學習和塑造當中應該著重加強哪一些方面。從您的經驗來談一下?
馬剛:應該講能夠到中央美院上學的同學挺有追求的,但是還面臨著很多現實的考慮。
有很多沒法回避的東西,比如說畢業了怎么辦,上學的費用等等很多考慮,而且還有一個就是當代各種藝術思潮的干擾。
我在油畫系前一階段上過一段課,我了解他們,他們有追求也用工,承受的比我們要復雜的東西。我們當時相對單純,比如說畢業以后國家是可以分配的,上學我還有助學金,國家給一部分錢家里寄一部分錢,油畫系我上學的時候,畫布、畫框都給提供,畫框有幾種型號的框,我以前聽說還給顏色。
主持人:共產主義社會什么東西都可以去庫里拿。
馬剛:我們那里就沒有顏色只有畫框和畫布,條件非常好人也不多。
老師和同學住在一個院里(校尉胡同),上課在一起,下課也在一起,有時候到傍晚大家在一起散步、打球大家都在一起。生活就是學習,非常好的傾向。
現在時代改變了我們必須應對新的問題,當時有當時的問題,當時比較單一,但現在很豐富。剛才說的這幾大難點,經濟考慮,就業考慮,當代藝術思潮的影響,這些是給現在同學的學習帶來挺多的壓力和干擾。教師和學生的交流也不像以前了,現在大家上班就來了,下班就回畫室了。當時老師家就在學校隨時都可以找到,現在不行了,種種這些造成了學習不那么專注,但是我總覺得這還是和個人努力有關。如果在家境比較好的情況下,能夠對于藝術多思考一些,對于自己從事的行當多下些功夫,外面流行的東西要看要吸收,但是你要知道自己上學是要學什么,這點一定要清楚,到這里來是要學什么來的,如果這點不清楚,這樣不得荒廢了。
所以進到這所學校,要知道這所學校能給予你什么,你要拼命把這個東西抓住。
主持人:中央美院以總件數第一名的名次在“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創作工程”中得了頭籌。
您作為第一個進入演播室的藝術家給大家介紹一下學校的狀況,您個人了解油畫這部分大家在哪些方面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您個人的經驗來看學校做了哪些工作,這些工作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需要改進的,學校的相關負責人也可以看到這個節目的話,會有一些新的改進。
馬剛:我可能對油畫這方面了解得多一點,我們學校入選19個作品,后來又有一些調整。比如說《火燒圓明園》、《轉戰陜北》、《政協會議》等等很多,作為歷史畫的創作是我們學校的強項,我們學校拿到第一名可喜,使我們驕傲的地方,但是也應該的,這是我們最為拿手的東西。
我覺得學校對這次的歷史畫創作是支持的,通過幾次研討院領導也來幫助大家看,進入后期階段我也曾經向有關的同志反映提建議,覺得大家應該經常聚在一起研討,互相看一下,現在大家缺少交流,在拿下來簽約以后各干各的。院里應該在這方面力度強一點,把這事當做學校挺重要的學術活動抓起來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大家攏在一起互相促進、互相搭臺,把這個事做起來,而且作為一個學術的課題來探討、研究,最后不僅僅能夠創作出一批作品,而且能夠在教學上、學術點上有所發展,最好是能夠對于我們這方面的教學有好處,能夠有些成果出來,研究的成果馬上可以投入到教學當中去,這是對我們學校發展最有力的。
主持人:馬老師從學校的發展角度上給歷史畫工程拔高了一個新的高度。我們知道這次國家工程創作其實是文化部和財政部第一次撥一億幾千萬來做這樣的事情,您作為從改革開放第一年進到中央美院第一代藝術家,怎么看待國家在三十年來的歷史畫創作風向變化,您怎么看這次國家的工程創作?
馬剛:先說意義我覺得挺重大,國家經過了三十年的改革開放發展,大家也都見到了發展很大,大家心氣挺好,覺得三十年來在政府領導下。我覺得這個時候也是我們回顧自己近代歷史,也是一個總結繼續發展的時候了。從美術創作來講,由于改革開放以后大家更加強調個性、語言方面的探索,對于重大題材、主題性創作不是很多。
這樣形式的繪畫還是有它非常重要的地位的,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要這樣的藝術品、需要這樣的作品來表現我們自己的歷史,表現我們的英雄人物,領袖,它和圖片還不一樣,這個東西文化含量應該是非常大的。
我甚至認為它的含量超過個人個性抒發的東西,我覺得這個工作非常有意義,不論對于藝術文化發展,還是對整個社會歷史發展階段都是很重要的環節。
主持人:我想您在學校的時候靳尚誼先生、其他的老先生在教課的時候,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接過國家創作任務,這次創作和當年肯定有相同性和不同性。您覺得我們應該需要在哪些方面加以改進,現在生活更多元化了、環境更豐富了,我們在創作當中要避免哪些不良的影響?
馬剛:這種歷史畫創作,靳尚誼、詹建俊先生都是我上學很熟悉的,他們在這方面有豐富的經驗,從這點上來講我們有差距。
主持人:您見過他們創作狀態嗎?
馬剛:他們的作品見過、小稿見過,也聽他們講過創作的過程。從畫面來講他們對這種形式做得比我們要深多了,比我們經驗要多,我們在這方面不如我們的前輩,這是需要學習的地方。
我們好就好在大家現在見得多了,有些能力強了,比如說色彩方面的能力強了,在畫這種畫的時候,最開始就是小構圖怎么拿住,這就沒那么復雜了,確實是一個基本的構圖能力,一落到紙上很多想法別想太多,把這幾個人擺好把想表達的東西表達好,這時候會遇到基本的問題,往往我們在基本問題上會有一些欠缺,我通過搞歷史畫創作發現我在這方面就欠缺。
主持人:大家應該加強基本功的訓練。
馬剛:基本功是寬泛的,不是說我能把杯子畫出來,不是說寫實的基本功,我怎么組織畫面,我要表達什么,怎么表達它,最后把構圖弄充分了,面對多人物組合的能力欠缺。
后期有很多感受,很多表現的方法手段,這是以后的事,最最基礎的東西我們不行,要是說我們的強項可能有很多語言方面的表現方法更加寬了,更加自由了,但是最穩固的東西不行。
我參加歷史畫創作全國會看到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就是剛才我說的問題,最最基礎的東西還不好。
第二個就是表現人物,歷史畫不是說很熱鬧,不是說打仗,搞得人很多,它也要表現人,好的歷史畫都是傳達人物的,這點現在看來可能還是有一點點弱,可能將來大家一塑造人物會好一點。
主持人:您覺得整體功夫差?
馬剛:注意場面,人物的刻畫方面好象不太注重似的,在場面當中里面有基本構圖結構上的東西有點弱。我自己在這方面拼命注意,現在我為什么一直在做各式各樣的稿子,晚一點上,把它做好也是出于我這方面的擔心,也是對我自己的擔心。
主持人:您是學院派的藝術家,您經歷了完整系統的學院派教育,現在是附中的副校長。
我想聽您作為學院派可以說是官方藝術家代表的時候,怎么看藝術家在藝術市場上的收藏體系。您個人經驗是不是在市場上炒作一下賣一個好的價錢就是好的,還是各個階段的代表作希望能留到國家的美術館里,當百年之后馬剛系列代表作在中國美術館都能看到?
馬剛:希望為國家做點事,希望重大歷史題材是國家收藏,作為一個藝術家來講我覺得也是挺重要的一點,對國家做一些事情挺好的,當然個人在市場上不要太泡沫就行了。
主持人:現在金融危機很多泡沫都已經破滅了。
馬剛:實在一點,不要干擾自己的創作,不要被這個左右就行了。
主持人:您自己的感受市場會對您創作有影響嗎?
馬剛:幾乎是沒有什么影響,我是挺封閉的一個人。本身在學校教書相對穩定,各方面的條件都有一些。從小在學校長大,封閉,但也知道一些,肯定要受影響,但不是很大,自己比較固執,按照自己想法去畫。
主持人:您是學院派的代表,又是靳尚誼先生的弟子,市場上有很多的炒家、操盤手會對您感興趣,您沒有在一線的市場上有些表現。這方面您是怎么想的?
馬剛:這與我個人的性格、行為方式、生活方式有關,我剛才講自己挺封閉的。
主持人:請您說一下封閉的樂趣在什么地方?
馬剛:這是需要獨處的,畫畫就是自己在一個屋里,這個屋自己就最好把握,別人一來你會感覺到很窘,很多東西不想給別人看,自己在那里畫,這樣我認為不是太對,可是在藝術創作中確實需要這樣,像我這樣有點過了(我覺得),自我封閉的有點過了,可是我曾經想,我是不是太過于封閉了,比如說和人交往,我總覺得回到自己的天地里更加舒展,畫兩筆畫,后來越來越封閉。
各種各樣的機會很多,有時候是自己覺得我還是不太看重,我也想不清楚,最終我是想與我自己的性格有關,自我封閉比較厲害。
主持人:我想關注馬剛老師藝術市場的專家可以注意一下,他覺得應該稍微從封閉走向開放。
馬剛:你要了解外面,外面的東西有很多是可以吸收的。
主持人:我們在談到學術和市場的時候經常會有兩種觀點,呂澎在接受我們訪問的時候認為是市場拯救了當代藝術,我們想學院派藝術家也是當代藝術的代表,您覺得在學術和市場的平衡之中,什么樣的方式是最好的?
您剛才說覺得封閉得太嚴實不是太好的,一直在市場里炒得太熱也不好,作為學院派代表藝術家,您個人的經驗怎么樣去平衡學術和市場的關系是有效的?
馬剛:市場要逐漸成熟起來,這樣會對大家的藝術創作,不管是我們學院內、職業的畫家都有好處。市場成熟不僅僅是商業上的東西,還有文化方面、藝術方面,大家對于藝術上的東西關注多一點,多從這方面考慮慢慢會好。這個平衡就慢慢找回來了,顯得不那么沖突了,我覺得還是市場慢慢發展,總要有一個過程。
主持人:機制要不斷完善,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馬剛:還要多元一點,市場要多元,而且要更加有文化,就會好起來了。
主持人:我們回到馬剛老師最原始的身份上來,他是中央美院附中的副校長,而且從事中等美術教育已經多年,現在也到了中考和高考的關鍵時期。
您給想考中央美院附中的網友怎么樣考的建議,我想您最前線的經驗是有效的,我們剛才也談到了素質教育,中央美院附中在素質教育方面采取了哪些措施?剛剛中央美院過了校慶,有什么樣新的變化請您給大家介紹一下。
馬剛:最近我們通過校慶進行了一次研討(全國中等美術教育研討),大家在研討當中都談了自己辦學的苦處,因為這個層面不是很好辦,它面臨要高考,這層面培養出來的學生要參加高考,教參有應試問題,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現在來看好象是個矛盾體,我們在當時研討時想是不是矛盾的時候,怎么看待應試和素質教育,應試是回避不掉的,近幾年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大家都會面臨到這個問題。
這種訓練和平時的素質訓練怎么樣把它互相融到里面,就這個問題已經提出來了,我們學校準備就在近期召開一次教學方面的研討。
首先從一二年級剛入學以后的教學來反省一下,我們現在使用的教學大綱和整個的課程安排,是二十多年來教學沒有太大的改變,我覺得這方面要調整,我也和專業教學部幾次商量了一下,大家挺支持認同這個事。
我們要調整使它更有效,面對現在考生的能力,我們也研究我們的生源能力,研究將來應試這方面的教學,我們在入學以后怎么樣安排課程,怎么樣更有效(刪除一些課程,加進一些課程),怎么調整,這是我們近期要研討的。
這點實際上對于要報考我們學校的考生,如果這個東西出來了也會有一定的影響,我們會輻射到怎么收學生,我們將來考試是設定什么樣的題目,考什么和不考什么,這都會影響到的。
主持人:大家更關注于怎么樣考附中,包括上次我們和孫偉校長的訪談里面也談到了這點。
有一種說法,考附中比考美院還要難,因為比例太大,眼下也到了考試的節點上。您覺得應該要給考中央美院附中的孩子們什么樣的建議,從心態和技法上怎么能真的考上附中?
馬剛:作為將要考附中的,不是應屆的,上初一、初二有這個志向的,現在要做的趕緊把文化課學好,學扎實一點,將來臨考有一段時間專門要畫畫。作為馬上要應對考試的考生來說,確實是需要一定量的訓練。
現在我們考試的科目是素描、色彩、速寫,沒有創作,今年招生沒有考創作,速寫我們是要堅持的,我覺得首先大量畫速寫,這是提高繪畫能力的最重要手段。畫素描在某種程度上和速寫不太一樣,素描更加強調認識方面的東西,在這方面最好要找到比較好的老師給指導,這樣才能有效,不然的話,來回重復,重復毛病浪費時間,沒有什么進展。包括色彩更強調認識,這部分還是要找到好的老師。
每年都是這樣一到過年以后,大量的考生都要到北京來了參加各式各樣的學習班,我們學校也有培訓,我們學校的培訓是按照我們的總體教學思路來進行的不會有問題。大家可以到學校參加我們的培訓班,我所說的這些也都含在里面了,大家都是一個思路。
在這個期間一定要大量畫速寫。
主持人:今天馬老師來到演播室談了“國家重大歷史題材美術創作工程”的創作,學術和市場的關系,以及美術教育中的高考和中考的相關話題。
我們謝謝馬老師今天來到演播室,如果各位網友有問題,可以在“藝術國際”的BBS上留言,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和大家有回復和解答。謝謝馬老師,我們今天的訪談到此結束。
來源:藝術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