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在本屆藝術北京開始前,對于有關博覽會亮點內容的透露您保持了很低調的姿態。藝術北京結束已經一周了,現在來回顧本次藝博會您覺得有哪些比較滿意或者一些出乎您意料的地方?
董夢陽:出乎我意料的主要是銷售的活躍,畫廊基本全有交易,這是以前沒有的。這種進步一方面體現了市場的增長,另一方面也說明參展作品的豐富度和嚴肅度與人們的欣賞趣味越來越契合了,大家真的是去選擇自己喜愛的東西,而不是一窩蜂地追捧某些被炒起來的東西。這是目前市場一個良性的體現。
周曉:今年的國外參展畫廊比去年少了一些,這是否是一個招展策略上的調整,還是藝術北京越來越本土化的一個體現?
董夢陽:這和招展策略有一些關系,對國外畫廊的要求是寧缺毋濫。國外畫廊的參展作品可能在這里的接受度沒那么高,這當然與國內藏家與觀眾在認識上和文化根源上的差異有關,但高品質的國外畫廊還是能夠起到正面的帶動作用。他們帶來作品的質量、經營操作的正規性對我們來說都是有積極意義的。
本土化一直是藝術北京所堅持的策略。培養市場、培養觀眾、培養收藏者,我覺得都要先從更容易被他們接受的本土藝術開始。只要他們從選擇了這里的藝術開始,未來也會認識到亞洲的藝術、西方的藝術,藝術終究是相通的。
周曉:本屆藝術北京傳統書畫幾乎消失了,哪怕在經典館也寥寥無幾,這種情況您如何看待?
董夢陽:這不是我們刻意的選擇。傳統水墨的交易方式并不適應藝術北京這種交易平臺,而更習慣于底價交易,而且缺乏推廣和代理機制。而這種機制這正是我們鼓勵的。一個推動型的代理機構才能推動藝術的繁榮。這種機制在中國的形成比什么都重要,它解決了藝術品的來源、真假問題。
周曉:對于今年有火爆銷售表現的新水墨,您如何看待它的前景,它能否形成一個長久恒定的價值標準?
董夢陽:我認為所謂新水墨還是一個當代的概念,它是一個當下的人怎么來理解水墨或者水墨傳承,和時代精神有關的一些問題。但是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我認為還是藝術品品質的問題。古代的、現代的、當代的,沒有什么高低貴賤,只有好壞的問題,品質達到一定的標準,這就是好的藝術。
對于新水墨來說我擔心的是市場炒作,在火熱的時候一定要理性,要符合市場規律,不能無限制地往上走,不是說它叫新水墨它就都是可以的。我不希望新水墨變成一個跟風的潮流,這需要藝術家、畫廊、藏家等所有的參與者都保持警覺和冷靜。
周曉:對于一種可能會成為潮流的藝術形態,藝術北京作為主辦方是否會做一些主觀上的宏觀把控,讓博覽會去展示一些恒定價值的東西?
董夢陽:藝術北京并不是一味地去迎合市場,我們所有的專題展、主題展有時候是刻意地來彌補一些市場的空白,盡力去做一些引導性的工作,但前提必須要把藝術北京商業的東西做得足夠有能力。當把商業做得足夠好的時候我們才有能力更好地去推動我們認為好的東西,就是這樣一個邏輯關系。
周曉:這次銷售的情況良好似乎與參展作品的平均價格有關系,5萬-30萬元價格區間的作品成交最為活躍。
董夢陽:我們有意回避一些高價的、天王級別的作品。我想未來一二級市場是要分開的,哪些東西是要去拍賣,哪些東西要回到畫廊、回到博覽會去消費的,這也是把拍賣行請到這里的原因。許多人只關注拍賣,不知道畫廊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畫廊的存在。我們想讓那些關注拍賣行的人認識到作為一級市場的畫廊也有價錢合理、高品質的藝術品。
周曉:在藏家和大眾這兩個群體,藝術北京今后針對性的工作會有哪些側重?藏家是更加有效的群體,而大眾的基數大,潛力也更多。
董夢陽:還是在藏家這塊目標更明確一些,尤其是那些新進場的藏家。有些藏家那種沖動的做法有時對市場是個破壞,他無意間會拉高市場,讓很多人覺得購買藝術品有利可圖,當一幫人看到一個藝術品可以10倍、20倍增長的時候,很多的不良資本就進來了。
周曉:明年就是藝術北京的第十年,對于十周年您有哪些想法和期待?
董夢陽:十年對二十年來說還是一個小年,我們覺得還是那句話,進步就好。明年除了品質的提高,還會再融入一些更多的內容,例如設計的專場板塊。回想這九年再看今天,我們能做的就是堅持,在時代的步點中找到自己的節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這么走下去。我反復提醒自己要保持這樣的心態,不要大起大落。藝術北京肩負著很多很多責任和使命,不允許有大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