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藝術圈兒,有那么幾位靠玩兒火玩兒出花樣來的,薛松就是其中的一位。薛松的創(chuàng)作過程非常枯燥,把畫冊撕開用火燒,燒成的碎片變成了他作品的語言和素材,然后根據構思粘在畫布上。
不停地燒,不停地粘,一段長時間的重復勞動以后,出了一身汗,就覺得開心了。這樣枯燥無味的創(chuàng)作,也許只有像薛松這么寡言少語的人才能應付得來。
最早父親要我學音樂
99藝術網:你怎么走上藝術創(chuàng)作的道路的,比如說這條道路什么最吸引你。
薛松:我父親是一個音樂老師,最早是想讓我學音樂。小孩的時候,學了很多樂器,但挨了幾次打也沒有學成。因為剛開始基礎是很乏味的,最多的一個樂器學了三星期,就煩了。
我覺得還是畫畫開心。那時候我家住在中學的院子里,院子里面有一個小團體,一群比我大幾歲的哥哥們經常聚在一起畫畫,跟著他們玩覺得特開心。
那個時候正是開始恢復高考的期間,開始上初中了,父親就不愿意我學畫畫,覺得這個沒啥出路,那時候的觀念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那時候我已經迷上了,不想上別的課就只想畫畫。后來父親也擰不過我,打也沒用。
我家是小地方的,沒錢花,也沒有什么好的老師,連石膏像都是一個緊缺資源。如果誰有幾張素描照片或者石膏像都會覺得他很牛,還得拍他馬屁。
后來能考上上海的學校已經感覺很幸運了,因為是我自己選擇的,就拗著一根筋得,也比較勤奮。
管理員幫我溜進教師閱覽室
99藝術網:你接受的是怎樣的藝術教育?
薛松:我從小很喜歡上海,除了小城市對大城市的向往外,主要是當時喜歡看《三毛流浪記》,感覺上海是太有意思的一個地方,就覺得想做個流浪漢,像三毛一樣流浪都很開心。
最早在上戲的時候,接觸的也都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東西,但上海的學校好就好在開放的早,然后就開始打開了一個新的視野。那時候學校每年有幾萬美金進口外國的圖書,這一下興奮了。我才發(fā)現還有這么多的形式,還有這么多的內容,就打開了很多的思路。而且上戲的老師都是希望你自己發(fā)展,不像差的老師那樣要求跟我學。
當時我很愛逛圖書館,那時候還分教師閱覽室和學生閱覽室。當時有一個快退休的一個姓蔣的管理員,如果教師閱覽室人少,就悄悄跟我說,快進去看看,我現在很感謝他。
堅持在城市的地下室
99藝術網:那等你畢業(yè)了真正開始以畫畫為生的時候,順暢嗎?
薛松: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中期,當代藝術圈只有很少的人,在城市能堅持的沒幾個。一個小圈子就像抱團取暖一樣,互相做點感興趣的事。那個時候展館就很少,一個小團體自己找個地下室或者什么誰有關系拿一個小房間,就做這樣的展覽。
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差不多開始有一些生活在上海的外國人,他們會開始買點作品,那時候也便宜,都是幾百美金就買一張非常好的畫。我算幸運的,能在最早的展出中偶爾賣掉一張畫,一張一千美金。
畫畫很開心 因為那是自由的
99藝術網:你的作品中的圖像符號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薛松:我一開始創(chuàng)作,發(fā)現遇到的都是有壓力的,西方的當代藝術,中國的傳統水墨,做的已經很極致很完美。我覺得這個太難超越了,即使能活200歲,我也覺得我也干不了他們那個。
然后就會有疑惑,我是誰,我的工作的價值在哪里,其實主要是這方面的壓力。所以我就經過焚燒這樣的行為,把那些精美的畫冊燒成灰,然后再通過自己的方法重新組合,變成一件新的作品。
焚燒這些畫冊的過程是機械重復的,有時候會連續(xù)工作7、8個小時都忘了吃飯也有的。這個過程別人看的很累的,我自己還是很開心的。因為在生活任何地方,你不可能是自由的,只有在這工作室里面在畫布面前,你是絕對自由的。整個過程做完之后,出一身汗,也釋放了自己,解放了自己。
99藝術網:你的創(chuàng)作語言一直沒有改變,以后還會延續(xù)嗎?
薛松:對,這是我很熟悉的一種方法,我覺得還有很多針對的東西沒有做完,還會繼續(xù)去完善它,把它做得極致。
我不是藝術的教徒
99藝術網:你愿意讓自己作品更嚴肅一點?還是更流行一點?
薛松:挺矛盾的,沒有一定要怎么樣。我的作品嚴肅的特嚴肅,通俗的太通俗。兩個極端,我自己也沒有有意的,我覺得好玩就做了。
我肯定不是那種把藝術當成宗教的藝術家,更喜歡游戲的態(tài)度。我覺得對藝術的態(tài)度有三種,有的是當宗教一樣的,有一種是純粹的實用主義者,為各種服務的實用主義者。還有一種游戲的態(tài)度,就是像玩一樣的,沒有其他的想法是最開心的。如果在游戲態(tài)度中間穿插實用功能,就更有意思了。
99藝術網:你在意別人的評價嗎?
薛松:在工作狀態(tài)的時候基本上沒考慮別人的事。就像生孩子是你自己的事兒的,生完你還是希望人家說好漂亮、很可愛或者怎么樣,當然別人罵你也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