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施貞泉其人其畫
施貞泉,字野風,中國國畫家協會理事,中國藝術家交流創作中心主任,河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
1964年3月生于江蘇省沛縣,自幼隨舅父學畫,1986年畢業于山西大學藝術系。師承白雪石、朱焰、石庭寶先生。2004年于中國美協高研班呂云所老師學習,后隨河北師大美院白云鄉教授高研班進修。
創作的山水畫作品數十次參加國內及新、馬、泰、韓等國家展覽,并獲金、銀獎多次,眾多作品在報刊發表,并被有關機關、企事業單位及收藏家收藏。其中,1989年創作的國畫作品《五臺山》被原國家主席、軍委副主席楊尚昆收藏,近來,有精品力作被中南海、人大會堂、釣魚臺國賓館、中央警衛局等收藏,另有不少作品受到許多外國領導人青睞并被收藏。
在萬千紛繁的山水畫佳作中顯得十分搶眼,奪人眼球。他的山水畫明顯繼承了北派山水的傳統。在他的筆下,那溝壑縱橫的山巒、掩映山澗的瀑布、蜿蜒出沒的流泉、變幻明滅的云煙、姿態各異的樹木,以及造型別致的廟宇寶塔、山村民居、小橋舟楫,組成一幅幅壯美的畫卷,既豪邁剛勁、雄偉瑰麗、凝重力健、磅礴大氣,又有空靈秀雅、樸厚澄凈、冷逸幽寂、清新雋永,動中有靜,平中見奇。其以既具傳統風格又有強烈現代韻味的筆墨語言,創造出了情境交融的全新的山水畫大美意境,使觀賞者獲得一種新的審美愉悅。
(一)登在巨人肩上學畫
施貞泉剛過不惑之年,就畫藝驚人,享譽畫壇及收藏界,一是他趕上好時代,二是他遇到了好老師,是兩位恩師(白雪石、白云鄉)把他領進了至高的藝術殿堂,可以說他是“登著巨人的肩膀”學畫的;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則是得益于他自己的天賦、勤奮和永無止境的探索精神。
施貞泉的畫既是傳統的,又是現代的。說他的畫傳統,主要源于他經受過扎實傳統繪畫藝術的歷練,又接受了現代繪畫藝術的洗禮。
眾所周知,白雪石先生是享譽國內外畫壇的山水畫大師,聞名遐邇的漓江、黃山山水自成一家。施貞泉受教于白雪石門下,其畫自然打下了白雪石畫風的深刻烙印,他早期的山水畫作品無一不顯露出雪石門下的風采;而白云鄉先生以描繪太行山著稱,被譽為“當代中國畫壇的中堅”。他以寫實性的筆法表現太行山,醉心于具體的山脊、大坡的刻畫,追求平凡中的厚重與偉大,獨樹一幟,創造出了全新而峻美的藝術境界。
白云鄉先生的非凡造詣,使他毫無懸念地成為當今“太行山畫派”的領軍人物。施貞泉初識白云鄉先生,就被他陽剛雄健的畫風所吸引,就像正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攀登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座閃光的豐碑。而當他師從白先生之后,便開始了在新起點之上的征程,也從此改變了自己的畫路。
筆者有幸與施貞泉先生親密接觸,經常看他現場作畫。其輕松若定、瀟灑飄逸、筆走龍蛇、墨運華章,用他那種具有大局觀的精神和那種駕馭大山大水的筆墨功力,詮釋著一處處神秘而深不可測的瑰麗風光。更讓人稱奇的是他一改歷代及當今多數畫家先勾勒、再皴擦、后染點的固有程式,用一管長毫石獾、豬鬃筆或長鋒雞毫筆,軟硬兼施;或先蘸濃墨,或先用淡墨,或先用色,或先用墨,隨心所欲;大筆在宣紙上匆匆掠過,或臥鋒橫掃,逆鋒直推,或左拉右拖,抑揚頓挫,上下翻飛,一氣呵成,沒有一個廢動作;轉瞬之間,結構清晰、立體參差、開合有度、錯落有致、層次分明、濃淡相生、虛實結合的山水架構躍然紙上;觀其墨跡,有濃重的焦墨,有清淡的淺灰,勾擦洇漬,糾纏翻攪,渾然一體;看其墨線,有似書法飛白的流動,有像雕刻鑿刀的凝重,有的細如發絲,有的悍似鐵條,這絕非像畫工筆畫那樣刻意為之,純屬妙手偶得、信筆拈來;他除了在最后整理時用小筆中鋒勾畫點景人物、景物之外,很少中鋒用筆,基本上以擦、掃為主,每支筆的筆鋒、筆肚、筆根全都用遍,尤其皴擦之后用筆尖輕掃形成的山石結構線,靈動自然,恰似天成;細究其皴法,除少量的點皴、線皴之外,多是獨具特色的面皴——“云鄉皴”(白云鄉先生首創的有別于普通拖泥帶水皴的面皴技法,這里簡稱“云鄉皴”),筆勢老辣、酣暢淋漓;更難得的是他的用筆用墨技巧,蘸墨濃淡、吸水多少,恰到好處,蘸一次墨,多次蘸水,直至淡到無墨,蘸一次墨,便在畫面上下左右縱橫闔閭,該濃則濃,宜淡則淡,從不浪費一滴墨,從不用試筆紙,從不涮筆,畫完墨凈水干,說他“惜墨如金”一點兒都不過分!他作畫時心態平和,氣定神閑,既是在作畫,又像是在“玩兒”!看其用筆用墨、縱情揮灑之神態,就會深刻領悟到“筆墨當隨時代”的深刻內涵,簡直就是一種精神享受。
筆者由衷贊嘆他的筆墨技法時,施貞泉毫不掩飾地說:“這些基本技法、基本技能都是跟白云鄉老師學來的,這是白老師首創的獨門絕技!我不過剛學到一點皮毛而已!尤其白老師積畫太行山數十年之功創造的獨具特色的“云鄉皴”,至今畫壇無人能及!現在‘云鄉皴’已在‘太行山畫派’和其他山水畫家中廣泛普及,有越來越多的畫家爭相效仿。我常說的‘聽先生一席課,勝讀十年書’,道理就在這里!”
(二)胸中裝萬象筆下出千山
但是,縱觀施貞泉的畫作,就會清楚地發現他并未按白云鄉先生的畫路一直走下去。白先生畫山水,近二十年來鐘情于對太行山的描繪,執著地從事著開拓性、實驗性的事業,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就,可謂前無古人。他的作品幾乎全部是太行山的漫漫長坡,被世人稱為“大坡畫家”。而 “云鄉皴”則是當今畫壇里程碑式的創造,前無古人!
施貞泉認為,恩師已把太行山漫漫長坡畫到了極致,在此尋求突破幾乎是不可能。因此,他不能亦步亦趨地跟在恩師后面爬行,必須以此作為新起點,探尋新的突破,走自己的路。他把眼光掠向全景式的山水。在他的筆下,近年畫作幾乎全部是畫卷式的山水景觀,“大山大水,開圖千里”,一派“山列千重靜,河流一帶明”的宏闊之境。與眾多山水畫家不同的則是它所采用的繪畫元素和繪畫技法基本上是白云鄉先生的精髓,間或流露出白雪石等大家的特色,是一種經過細心咀嚼、認真消化后的傳承與現代的大融合。
然而,畫“大山大水”絕非易事。觀施貞泉作畫游刃有余的神態,不得不贊嘆他的胸有成竹。每次作畫,他都不假思索,在“畫墻”(他習慣于在墻面上畫畫,他的畫室里,兩面墻覆滿畫氈)鋪好紙張,揮筆就畫。一張四尺山水,兩三個小時畫完,就是八尺全開,一天搞定。其實,在他鋪紙的一瞬間,腹稿已經打好了。這種“功夫”完全源于他的長期“積累”。
施貞泉作為受新中國傳統教育多年的中國山水畫家,深諳實景寫生的重要,始終牢記并恪守“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古訓。要畫好全景山水,決不能死抱一山一水畫地為牢,應該在清代畫家石濤提出的“搜盡奇峰打草稿”的“盡”字上多做文章,以有容乃大、百川歸海的氣度,飽游飫看,貯天下美景于胸中,記無限風光于筆下,到大自然中去“搜妙創真”,廣取博收,厚積薄發,盡寫造化之變幻,盡抒心靈之美妙,盡畫千山萬水之神韻。所以,從他立志于山水畫創作那天起,便把寫生作為“第一要務”,一有時間就走進大山,實地寫生;除了近在咫尺的太行山每年都有多次的寫生之外,祖國的名山大川,如黃山、泰山、廬山、峨眉山、天山、長白山和天池、沂蒙山、嶗山、綿山、羅浮山、鳴沙山等,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到外地出差,只要時間允許,他都就近進山寫生;甚至出國辦展、交流,他都不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積水成淵,集腋成裘”。長期地堅持寫生,使他積累了無以數計第一手資料。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寫生也發生著由感性到理性的跨躍,從最初的對景寫“實”描繪升華為對景造“境”。在這里,“實”即客觀物象,而“境”則是主觀的“意象”,是精神性的東西。因為大千世界,千姿百態,無奇不有,畫家寫生,不是照相機般抓取客觀存在的物態之“實”,有什么畫什么,兼收并蓄,而是既要尊重客觀物象的自然之美,又要根據自己的獨特感受,選優汰劣,大膽取舍,把寫生對象最具代表性、最美的景觀記錄下來,再經過自己頭腦一番去偽存真、去粗取精、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制作功夫,對其提煉和升華,達到對景寫生的激情性和對景造境的審美現代性相統一,把寫山河之貌和寫自己內心真情實感相融合,形成自己的繪畫元素。在他每次作畫之前,只要一合眼,眼前盡是長期積累的素材——無以數計的繪畫元素。這就是從不看畫稿、從不打草稿、出手就畫的奧妙所在!
當然,在創作過程中,畫家不僅僅是調動這些繪畫元素,去羅列、去堆砌,而是更要善于調動自己的生活修養和藝術修養,去巧妙地排列組合,最大限度地追求畫面意境的完美表達,形成既符合時代精神又代表自己真情實感的山水畫作品。這種對具體形象的客觀與主觀的描繪過程,就是“新寫實主義”。它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寫實主義”,更不等同“照相寫實主義”或“超寫實主義”。 “新寫實主義”以“寫實”為基調,但“寫實”的內容除了客觀地描寫“物象”之外,還有作者自己對描寫對象的認知、理解、抽象,而后形成的最具主觀認識的印象,亦即“心象”。也就是說,“新寫實主義”的寫實目標不是“物象”,而是“心象”。這種“心象”,應該說在藝術家的眼里是“真實”的,它不是純自然主義的真實,而是藝術的“真實”,從而完成了對自然景物的“應物象形”到“表意寫心”這一質的飛躍。
在哲人的眼里,山水是有性情的,宋代韓拙早就告訴了我們這一點。這不是封建迷信所尊崇的“山神”,而是代表一種精神性的“生命”。如在白云鄉心目中,太行山就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見過太多的殺戮,嗅過太多的血腥,聽過太多的連營號角,也見證了歷代中華兒女前赴后繼的壯烈,它就代表著中華民族的錚錚鐵骨、不屈的靈魂,他筆下的太行大坡,用他充滿張力的筆墨,書寫的正是我們中華民族飽經憂患的命運和百折不撓的精神!又如佛教四大圣地之一的五臺山,在施貞泉的心目中,它既是自然之山,又是人文之山、精神之山,它是佛教文化精神的載體,它包容了歷史、宗教、文化和藝術,因此它是獨立天外的,是厚重的,是崇高而偉大的。他曾多次深入五臺山寫生,也創作過多幅巨幅山水畫,其中一幅還被當年的國家主席楊尚昆所收藏。畫家牢牢抓住五臺山最有代表性的高聳入云的五座山頭,以及最典型的白塔和鱗次櫛比的寺廟景觀進行創作,調取在寫生過程中積累的繪畫元素,融入自己長期來對大自然的觀察、認識、理解,從而提煉、總結、抽象出的主觀認識,互相融合,再用巨椽之筆,飽蘸對佛教圣地無比崇敬的心情盡情揮灑,一幅充滿禪意的圣境畫卷便惟妙惟肖地展現眾人面前。看到這幅畫,感受畫家具有時代創造性的筆墨語言,難道你能說它不是五臺山?你能說它不真實?
(三)堅守主體藝術 貼緊時代脈搏
時代在前進,藝術在發展,繪畫必須“當隨時代”,與時俱進。作為畫家,不應該在已取得的成就面前固步自封,抱殘守缺,而必須跟上時代的步伐,敢于不斷地自我否定,自我重塑,才能始終立于不敗之地。施貞泉正是這樣,他從最基礎的臨摹古代先賢作品開始,進入山水畫門檻;繼而進大學、拜名師,接受正統的傳統筆墨技法教育,并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的成績;近年又師從白云鄉,學習了白先生獨具特色的筆墨技法,從而實現了自己從藝之路的“三級跳”,一步一個臺階,一步一次蛻變,不斷地脫胎換骨,不斷地跨越提高,最終突破了傳統山水畫筆墨雷同、千篇一律的舊有圖式,步步逼近了當今畫壇的峰頂,加上他自身刻苦努力、精神境界的不斷完善和提高,形成了令世人刮目相看的自我鮮明的風格,實現了傳統與現代互相融合的華麗轉身。
當前,中國畫壇非常活躍,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多元藝術形態并起,多種流派紛呈,令人眼花繚亂。而施貞泉卻一直認為,自古至今寫實是中華民族的主體藝術,所以他始終堅守這道底線,堅持以寫實為主、求真求實的路線,心無旁騖。他創作的作品都緊跟時代步伐,符合時代主旋律,貼近大眾審美情趣,作品撲面而來的是自然而真實的藝術境界。所有這些都源于他對自然的真愛,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無限向往,他把對祖國大好河山真摯情感全部融入自己的筆墨之中。他將沿著用筆墨謳歌祖國秀麗河山這條路義無反顧地走下去。表現在作品的視覺語言上,就是他非常注重畫的形象精微生動,造型結構嚴整而富有質感,造景豐富多變,形神兼備,畫面大氣磅礴、氣勢恢弘而又樸實自然、渾厚華滋,筆墨雄渾厚重、豐富勁健、力度內斂,在情景交融中演變生成出多種山水畫樣式,給人一種自然的美,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無論數尺小畫,還是超丈巨制,都洋溢著同樣的寫實風格。在他近年的畫作中,畫山,則有山的錯落,峰的高聳,巒的圓潤,巖的突兀,磯的沉靜,壑的凝重,抑揚且頓挫,節奏感突出,韻律味十足,可見溝壑縱橫,峰巒疊嶂,險絕處,懸崖峭壁直指云天,平坦處,峰回路轉,曲徑通幽;畫水,可見水積澗間,順勢而下,至石隙中,形成幾簾銀瀑,瀑布擊石,水花飛濺,泉水若隱若現,跌宕起伏,影影綽綽,蜿蜒曲折,水流擊石,水花飛濺,似能聽到叮咚的流水聲;畫江河,則水繞峰轉,水流湍急,其間常見銀帆點點,漁人蕩舟,山靜水流,動靜結合;畫林,山村廟宇林木豐茂,“遠者疏平,近者高密,有葉者枝嫩柔,無葉者枝硬勁”(王維《山水論》),溝壑峭壁則林木稀疏,多奇松怪柏,或昂首傲立,或飛龍探海,皆老干虬枝,宛若盆景;畫云,則“遠景煙籠,深巖云鎖”(王維《山水訣》),或云海繞山,氣象萬千,或秋雨曉霽,煙籠霧鎖,或峰間靄嵐,飄忽游移,均各得其所,恰似天真;畫屋宇,則與樹木掩映,山村古樸,寺廟蕭森,亭閣秀麗,塔臺高聳,線條頗具金石味,如屋漏痕,古色古香······更為難得的是,他以剛健凝重之筆營造出博大雄奇、渾樸蒼茫的北方山水,給人以很強的震撼力的同時,在以水墨為主的畫面上,他稍敷淡色,以薄色積染,凸顯淺絳山水的意韻,使畫面靈透華滋、清潤淡雅。他以北派的筆墨勾畫鋼澆鐵鑄般的山水風骨,又以南派之氣韻表現出山川氤氳的感覺,將“北雄南峻”、“北強南秀”的審美風韻熔于一爐,這是十分可貴的。這也是他的畫作受到普遍青睞和追捧的奧秘之所在。
常言說得好,畫如其人。中國藝術的品格首先體現在人品上。人品越高,藝品也會越高。施貞泉的畫品如同其人——性格豪邁豁達而又中和溫厚,淳樸誠實而又聰慧穎悟,在畫壇享有盛譽。有了做人的基礎,相信他的繪畫之路會越走越寬。如今他剛過不惑之年,可謂繪畫技法爐火純青,知識積淀日益豐厚,聲名鵲起聞達畫壇,前程不可限量!我們也期待著他繼續以幾千年來的民族文化為依托,飽學深厚的歷史積淀,不斷充實于作品之中。在與大自然的對話中,養浩然正氣,練靈動之筆,進一步在自然與人格的互融中超越和升華,創作出更多貼近時代脈搏、無愧于時代的優秀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