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長河的不斷沖刷,使許多繪畫作品成了難以復制和逾越的經典。它們的難以復制和逾越,在于創作者在創作時的物我兩忘、揮筆抒情,是真性情的自然流淌。正因為創作者創作時在主觀上并沒有想要刻意表現什么,創作出來的作品才在一種下意識或曰潛意識中表現出偶然得之的意識流,從而使作品的藝術屬性達到了極致。這也是繪畫不同于其他藝術的特殊的藝術屬性所決定的。當然,創作者獨特的藝術個性、深厚的學識修養以及高超的表現技巧是必須的前提。
多年來方方面面的信息和生活積累,使我對繪畫有了自己的領悟:畫同人理、同事理、同物理……亦使我在畫荷時有意排除外來因素的干擾。心中沒有任何條條框框,心態亦頗為輕松,寫畢細看,別有一種率意和情趣。可當自己有意去找這種率意和情趣時,又哪里還能找得到呢?于是我恍然大悟,這種率意和情趣根本就不是能找來的,而是思想在不經意間對藝術情結的一種自然釋放。
畫之美不在篇幅而在神韻,畫之雄不在大小而在氣韻,畫之靈韻在虛空不在筆著,畫之雅在畫者學養不在色彩。所謂“藥靈丸不大,棋妙子不多”,其言理與畫理相通。中國畫不注重具體物象的刻劃,而傾向用抽象的筆墨,表達人格心情與意境。其要素不在機械的寫實而在創造意象。這種“意境”是畫家從最深的“心源”與“造化”接觸碰撞的領悟和心靈震憾產生的藝術境界,畫從心出。如水中月,鏡中花,“超以象外”,美妙其中。
大自然無時不在動,動是自然的真相。而中國畫妙造自然,中國畫的境界是靜。是動中之靜,這個“靜”是一種妙象和神韻,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美。畫家要表現的是“動”,而畫家畢生用心血執著追求的最高藝術境界是“靜”。這“靜”是畫家精神的升華,是藝術家心靈的凈化。這“靜”是人間的真、善、美。
荷之燦爛,不盡在于其花開一刻,花開只為蓬內之子。而當花敗落一刻,雖型已枯槁,但為“生”依舊堅持,于是我拿起筆,從容數下,即止。殘荷還是殘荷,還在那里,只是將其已經枯槁的形態微微強調了一些,其邊上,盛荷還是盛荷,燦而無暇,靜靜地托著那枯槁的伙伴,仿佛在期待著下一處輪回所在。“作畫當用心,當找出描摹之物背后的‘神’。一幅提煉自然的畫看下來,一定要使人感到自然的偉大。只有你用心去畫了,才會生出深厚的感情,才能畫出他的神氣。”
荷的萌芽、荷花的綻放、盛荷的嬌媚、殘荷的落寞、還有畫中隱約體現的圣潔高貴與國富民強、春意盎然的繁榮景象都使我著迷。在我的一系列荷花作品中,雖用了一些色彩,卻也不失淡雅的風韻。其構圖意境典雅,留白恰到好處,視角新穎且風格獨特,可以令觀閱者充分領略荷花系列精品畫作帶來的無限愉悅之情。
我相信,“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可以說是每一個知識人應有文化情懷,我用繪畫的方式,用一種全新的理念與語言,更為積極、更為主動地去接近藝術的本體。藝術的本質是創造,藝術可以在創造的過程中使人獲得精神上的自由,并在精神自由的狀態中完成對自己的解放,從而獲得全面發展。我對當代性探索,更多地應和了藝術發展的本來之要義。當不少當代藝術家還在追求藝術創作快感的時候,我把我的繪畫放在藝術精神的原野上,這使我找到了人性的力量、創造的力量,一種創作激情,充滿藝術活力與張力的作品使人相信,沒有自由的狀態,何來不羈的表現?
我始終在尋找傳統水墨藝術與現代的契合點。很有意思的是,有人說我的東西很抽象,但也有人說我的作品很具象。我可能改變了傳統水墨的圖式和表現手法,增加了視覺上的感受。但關鍵的是要研究畫的本身,要用更加冷靜的頭腦,研究水墨在當代應該具有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