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九世紀中期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強調:“以氣韻求其畫。”又說:“以形似之外求其畫。“反對”形貌彩章、歷歷俱足、甚謹甚細而外露巧密”。清代石濤也反復強調:”不似之似,似之。”是的,中國寫意畫追求的精髓是“象外之意”,意就是人的主觀精神和感受,即借物抒情,以神寫形,以意造像,一切以意為之,以期達到得意之象。
畫家張翔的水墨山水及花鳥的近作,一經展開,我們看到的是恣肆縱橫、筆沉墨飽.氣勢隨意、筆筆生發。其追求的正是一種粗獷的意象美,如水墨山水《鳥飛云水里·人語櫓聲中》《秋山遠眺》《得安閑處且安閑》《釣得澄江一丈魚》及水墨花鳥《故鄉秋色多迷人》等,畫家抒發的是不受形式束縛的內心情懷。
當然,任何繪畫及風格形成的端倪、狀態都是有其各自淵源的。畫家張翔十幾年前從河南來京求藝時,已是當地知名畫家,為了深造來到北京畫院成為我的學生。學業結束后在繪畫上又實踐了多年,而后再一次去國家畫院前身中國畫研究院深造。這一次次地來北京求學歷程,可謂千辛萬苦。年年來往穿梭于河南、北京之間,為了追尋心中的藝術夢,放棄了老家殷實寬大的住房、畫室,賢惠的妻子為其辭掉了旱澇保收的工作單位,孩子從小在老家至北京兩地轉學數次,最終不留后路地舉家搬遷到了北京定居。動蕩了多年,張翔也從青年、壯年直到中年的今天,個中甘苦可想而知。這種如一的執著.這種如一的癡迷,令人唏噓不已。
今天已年近50的張翔仍默默地在水墨山水畫的藝術道路上一步步艱辛地耕耘著、探索著。學“四王”,學石濤,八大,金陵八家、惲壽平.黃賓虹,齊白石,讀畫論、去寫生、臨古本.研書法、搞創作終年筆耕不輟。張翔為人忠厚,更有中原古風的俠氣傲骨。看其人、觀其畫,讓我忽然聯想起了在齊白石恨不能”為青藤磨墨理紙”的徐渭藝術,真有些許相似——徐渭一生頗為潦倒失意,求功名多為國,自己與家中又多有變故,
五十幾歲才真正開始一生中最有價值的藝術創作。徐渭自題:”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正是這種人生遭遇和內在孤傲的個性,才存其大寫意花卉創作那追求與別人不同的藝術個性表現——以狂草之意寫墨荷,大刀闊斧,縱橫馳騁。這是同時代的寫意畫家在藝術上,無論筆墨技法還是個性表現都無法與其項背。
這只是偶發聯想,并無虛抬張翔之意,只是給些提醒和點撥,其實今天畫家遠比徐渭辛苦多了。我只是借此愿張翔把經歷當成財富,要下力錘煉中國水墨畫的筆墨、精神、境界。向徐渭大師學習,克服不足,發揚長處,畫出自己獨特品質的水墨作品。
2 0 1 2年8月于北京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