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小個子、小胡子的男人就快步走到電子屏幕前,指著屏幕上的國畫,“你看這個線條,這個山形像不像獅子和老虎,古人畫山水都是有寓意的。”
此人,正是書畫家劉宇鵬。他,一頭短發,一口湖北口音,身穿馬甲和旅行褲,手戴一串佛珠,一副行者扮相。
2014年11月28日,天陰,福州城西,本網記者對話劉宇鵬。
和多數從藝人一樣,劉宇鵬自小喜愛書畫,十多歲就拜了本地篆刻名家楊隨震為師。
1997年,與旅行畫家吳大千的意外結緣,此時,吳大千已經用了五年多的時間徒步、單車走中國。因著對藝術的共同熱愛,兩人相處多日,切磋心得。偶然結識之后,兩人作別,多年未能聯系。
2000年左右,兩位對藝術追求的老朋友終于又見面了,此時劉宇鵬正準備上北京考清華美院研究生,因為深厚的書畫功底,他順利考上了清華,自此,走上了心思神往的藝術道路。
訪談實錄
福州與北京
本網記者:這次為何到訪福建?
劉宇鵬:我們要經常帶研清美究院的學生出去寫生,自己首先要大概轉一圈,看看哪些地方能畫,先探路。正好福建仙游有朋友,就順便過來了。
本網記者:福州跟北京有什么不同?
劉宇鵬:福州給我最大的感受,氣候相對北京來講,更好。福州文化積淀也很厚重,不像我們去一些工業城市,不是說工業城市沒有文化,但是福州這種文化更有味道,有古風。
三坊七巷,我差不多一年要來一次,來了好幾次,看到很多養眼的東西,藝術品,工藝品。你看到一件養眼的藝術品工藝品是可以感化人,可以得到一些美好的啟示。
福建省也是一個文化大省,出現很多大家,現代篆刻家石開先生,還有畫畫的林容生先生,他們的作品都是很了不起的,福建人也很好客、很厚道。
本網記者:你現在生活在北京,怎么看待這個城市?
劉宇鵬:我現在住在北京的胡同里,大柵欄,離天安門只有一兩千米。從我住的后門走一兩百米就能到紀曉嵐的故居,閱微草堂。
因為每一個城市都有現代、當代和古代,融于同一個大都市。比如北京,藝術、建筑都是從古到今的一個過程,北京是個包容量很大的城市,北京人作為個體,為人的話也很包容。我七八年前就到了北京,現在還是很喜歡,雖然空氣質量差了點,但是在那里可以接受到最美好的東西。
比如說,我一個搞創作的從藝人,在北京可以見到很多好作品。作為一個從事藝術工作30年的人,我所追求的,不是別的,不追求金錢,在北京,可以得到更多知識,這里文化底蘊很深厚。
“去俗的唯一辦法就是要多看”
本網記者:具體來說,藝術水準應該如何提高?
劉宇鵬:藝術需要文化做支撐,藝術水準的高低,濃縮一下來說,就是你讀的書有多少,你懂得的知識有多少。你能不能把這些知識轉化成哲理,融入到作品中去,或者說你的字畫之中。沒有哲理、沒有思考的作品,不叫藝術品。因為作品是要起著教育人、感化人的重要過程。
本網記者:但是如果沒有思考,他的技法好呢?
劉宇鵬:那就是匠人所作的,沒有思想。匠人還分高級匠人和低級匠人,高級匠人就是技術相當好,技法成熟,但是畫出來的東西沒想法,這就是俗。去俗的唯一辦法就是要多看,多分析,多思考,多看優秀作品。
第二,用看書得到的哲理來滋養你的筆墨,你的畫,你的字。陸儼少先生說從事藝術工作,假如有十分的時間,三分要拿來練字,練字是畫畫的基礎,沒有字的功夫,你的畫也畫不好,畫之中的筆墨線條關系,首先要靠練字。三分畫畫,三分寫字,三分看書。
一個人不能僅僅停留在臨摹,技法達到一個高度后,要用這個技術去畫你心里想畫,心里想說的東西。
另外,還要有所取舍。因為大自然的東西是亂長的,有的地方是毫無章法,一棵樹,樹枝左一長,右一長,毫無章法。那么,我們在畫的時候就要有所取舍,取舍不僅僅是要求你技法的完善,不僅有照抄著畫下來的功夫,還要有改變。
古法今用
本網記者:不能光臨摹。
劉宇鵬:是的,不是光臨摹,臨摹只是借用古人的好的技術,優良的筆墨關系,學到古代的技法,去反映當代。
中國畫有幾大元素的,水墨,宣紙,毛筆,還有印章等等。齊白石先生的畫和一般的畫家有所不同,原因在于他的畫是自己畫的,字是自己題的,印是自己刻的,他就不僅僅停留在一個局面里面。既是書法家,又是畫家、篆刻家。他在有限的精力中學了這么多傳統文化,都達到了很高的高度,這是很難得的。
大師都是被時間磨練出來,被時間證實的。
本網記者:國畫屬于傳統文化,傳統文化現在流失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劉宇鵬:對,中國現在對傳統文化的認識越來越不足,需要重新認識、重新還原我們的傳統。我們首先要學好自己的東西,自己的東西都守不住,還要去學別人家的。 自五四以來,傳統文化的流失都是比較嚴重的。繼承好我們的傳統,才能更好地發展當代。打個比方,你把唐宋八大家,把古文讀好,你還不會寫文章,這是誰都不相信的。
齊派傳承
本網記者:怎么走上從藝之路的?
劉宇鵬:我是湖北荊州人,十八九歲就出來了,二十歲左右從家鄉到深圳、上海、北京,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四十歲之前,算是都在漂泊。
從事藝術、美術之路很曲折、艱辛,我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愛好畫畫,就很喜歡,哪怕再苦再累,都覺得高興,無所求。
02、03年的時候,我在上海中國畫院拜蕭海春先生為師,他知道我們外地學生,生活過得也都不太順暢,學費都給我們免了。那時候,我上海、江蘇的同學都是開著奔馳寶馬奧迪去聽課,蕭老師對我們都很好。
09到11年,我考到清華,在戴順智先生的研究所學中國畫,后來又到中國畫院龍瑞老師班上學習。我半輩子多數時間都是在讀書、學習,人就是缺哪樣補哪樣。
在中國畫方面,我拜了很多先生,大概十多歲就在荊州拜了一個本地的篆刻老先生,名叫楊隨震,原湖北書協理事、荊州書協主席,他的老師是齊白石老先生的弟子,我基本上拜的師傅都是齊派體系下來的。但老師是老師,個人修為還是看個人,靠自己努力。
人物簡介
劉宇鵬,1967年生,自署江南逸士,現為國家一級美術師,中書協會員、中美協兵團美術家協會會員,西冷印社肖像印研究室研究員、中國美術研究院研究員、中國書畫研究院執行理事、中國書畫名家協會會員、清華大學藝術研究院院士。
曾就讀于清華大學美術系,2006年于上海中國畫院二年制高級研究生班學習,2002年結業中國國家畫院龍瑞導師班,書、畫、印受業于蕭海春、錢茂生、戴順智、楊隨震、龍瑞等先生。作品多次在全國書畫大賽中入選、參展和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