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采風團,趁著秋高氣爽遠赴西北,游歷大山大水。一行十數人有美院的學生也有年過半百的教授。他們穿陜北,走甘南,過祁連走張掖,好一通飽覽。路過敦煌時在當地朋友“丁胡子”的熱情接待和安排下又是一陣寫生和游玩。玩過敦煌后這一干人在丁胡子的帶領下又一路向西而去。
這一天來到天山腳下天池岸邊,天然美景尤如人間仙境,男女老少陶醉其間。不覺一天下來人困馬乏,下山,吃飯,正待要回賓館休息,胡子接到一“玩玉”朋友的電話,說是不回賓館,到一大款朋友的山間別墅參觀住宿,沒大見過市面的年輕學生自然興奮異常,老教授心想:六個開間的總統套房我都住過,一個別墅有甚希奇?這幫孩子真沒見識,怕是不能早睡,還得應酬勞動......。山很陡,汽車仰首攀緣而上。“這叫什么山?”向導說:“妖怪山!”“啊?真叫妖怪山?不是開玩笑吧”?教授驚得合不攏咀。“不是玩笑,真叫這個子”教授心里有些怯怯:這次西游還得上妖怪山,我又不是孫猴子,沒有降妖的本事,倒好象去送唐僧肉......教授忽然冒出一句:“山上有妖怪嗎”?滿車人哄堂大笑。
車到一處莊園,一干人下得車來,只見大鐵門的下面伸出一只斗大的獅子頭癲狂的叫著,前爪刨地兇惡無比,要不是門下空兒窄非竄出來不可。女學生們嚇得尖叫著掉頭就跑......門房大聲喝斥,叫聲漸減。“老師們莫怕,拴著哩,這是藏獒小六,數它最老實。主人笑吟吟地望著大家。教授斜視牛犢般的大狗從旁邊的小門往院里蹭,只見鏈里上面的齜著牙的狗頭離自已只有一尺多遠。教授有點犯暈,仿佛見到獅駝國里的獅怪。
主人年齡不算大也就四十上下,看樣子人很憨厚,(據說是此地有名的民營企業家,好象還是政協委員。)主人帶領著大家邊參觀邊介紹著。兩幢豪華別墅掩映在奇花異木當中,似麒麟,象孔雀的高大奇石點綴在院子各處。兩幢樓一座二層,一座三層,主人說三層的樓是自家居住,二層的樓是專為招待市里介紹的貴客的。大家先參觀了主人居住的三層樓房。自是一番硬木雕工一派豪華景象,最讓教授咂舌是一樓健身房里有一個大大的游泳池。教授雖說生長在城市可從未去過健身房,更沒見過家庭游泳池.....教授心里慨嘆:真是老啦,世間的變化讓自己的頭腦有此發蒙。
教授婉謝了主人的游泳邀請,獨自一人到后園去溜噠。后院很大,一直通到山頂,一路走去觀花賞木頓覺心曠神怡。遇到不認識的花木便向侍弄花木的園工請教,不知不覺走到山頂。忽然一只圓圓的大鐵籠子矗立在前面,籠里橫木上站著一只一米來高的金雕,教授走到近前,雕兒仍然一動不動,只有眼晴不時眨著,說明這是個活物。教授這時又想起《西游記》記里的獅駝國,這里有“獅”又有“大鵬金翹鳥”,就缺一只“白象”啦!可為什么把這么有尊嚴的大鳥關到籠子里,不知主人是怎么想的。
時候不早該下山了。就在快到別墅的墻邊夾道,有一個石堆的假山,假山距小道只有一尺遠,剛走近假山只見裝著鐵條的洞口里竄上來一只黑色的大藏獒,一陣狂吠,爪登足刨將鐵柵欄門拍得啪啪響,眼看便會竄出來。這一驚非同小可,把教授嚇了一個趔趄差點跌倒,扭頭落荒而逃。聽門房說,這只關在假山洞子里的藏獒脾氣最臭,從來不敢放出來,說是連喂它的人都敢咬。夜里五只獒犬都會被放出來護院,教授聽著有些膽寒,并為不長眼的笨賊們擔憂。
晚上客樓的畫室里燈火通明,主人講解著墻上的字畫:這是劉大為的,那是劉文西的,還有史國良.......還有天津的何家英、白庚延的。這個老板主人雖不大懂字畫,這些年在喜歡字畫朋友的帶動下集了成百上千張,主人講著每張大名頭字畫得來的故事,不外乎如何的機遇,如何的便宜劃算,如今如何價高升值,但沒一句對畫的見解和認識。學生們個個瞪大眼睛聽得出神,一會主人又抱出一捆“明清字畫”讓教授和胡子欣賞。看了幾張,教授便有些興趣索然,心想這一晚上除白老師那張小三裁之外沒一張真的。主人見教授看完一言不發便問:“這畫怎樣,不錯吧,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淘來的”......“挺好呀,好好留著吧”。教授懶懶的說。胡子有些耐不住了:“老哥,時間不早了,一會兒還得應酬,讓老師們歇會兒吧,小弟有個衷告,買畫別圖便宜,要多學習,拿不準時找個專家來掌眼,俗話說:不怕買貴就怕買假”。“不會!不會!那么多朋友幫著怎能買假?”
一會主人扛來半刀宣紙丟到畫案上幸幸離去。教授自言:“又得熬夜嘍,俗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此言不謬矣!”